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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访《丁香岛之恋》作者陶林:真实的援非没那么浪漫

  • 时间:2016-07-31 23:07来源:中国青年网 点击:
  • 近日,一部反映中国医疗援非事业的小说《丁香岛之恋》出版。小说以男主人公李奇微参加相亲节目为导线,通过24位女嘉宾的24个问题,将李奇微作为援非医生的丁香群岛之旅,以及她与两位女孩的感情纠葛,展示在大家面前。这部小说让读者看到一个普通80后青年阳
  •   近日,一部反映中国医疗援非事业的小说《丁香岛之恋》出版。小说以男主人公李奇微参加相亲节目为导线,通过24位女嘉宾的24个问题,将李奇微作为援非医生的丁香群岛之旅,以及她与两位女孩的感情纠葛,展示在大家面前。这部小说让读者看到一个普通“80后”青年阳光、自由和独立的成长,看到一片生机勃勃、热情澎湃的新大陆——非洲,看到一个充满浪漫气息的美丽群岛——桑给巴尔,看到在国际舞台上发展的中国所扮演的青年角色。

      小说作者为80后青年作家陶林,一位在医院上班的作家。自2000年开始文学创作以来,他写作500万字文学作品,创作三部长篇小说。日前,中国青年网记者专访了作者陶林,请他讲述小说创作背后的故事以及他的文学之旅。

      为何要创作《丁香岛之恋》?

      1、记者:请问您创作《丁香岛之恋》的源起是什么?能不能谈谈您的写作历程?

      陶林:一部小说的诞生有无数种的理由,但最大的缘由还是因为我想写,或者中冥冥之中有某种巨大吸引力在引诱着我去写作它。写作者都是被塞壬歌声所吸引的人,甚至是主动去寻找它的人,哪怕它在天边之外。

      记得那是在2009年的时候,我工作的医院派出一支医疗队奔赴桑给巴尔群岛。它属于坦桑尼亚共和国“桑”的那一部分,是片面积很小却非常美丽的群岛。在医院派出援助医疗队之前,我和读者一样,对之一无所知。我不断收到我的同事从地球那端发回的报告,才逐渐对这个遥远非洲大陆东端小小的群岛之国产生了兴趣。

      我并不是一个能轻易被“主旋律题材”打动的写作者,相反,在此之前,我更愿意书写那些边缘人和边缘的故事。但随着医疗队一份份工作报告通过互联网发到我的电子邮箱里,我发现觉自己已经被地球那端的群岛给深深地吸引住了。就这样,我一点点地收集着相关的资料,伴随着我同事在桑岛工作始终。

      这部小说收集资料的时间很长,足足有三年之久,但实际写起来很快,我在2012年大概三、四个月就完成了。那时候,我的女儿刚出生不久,我几乎是边哄着孩子边写作,在新生儿呱呱的啼哭声中完成了这部小说的创作。至今,我自己阅读它时,还能听到新生儿那嘹亮而优美的啼哭伴奏。

      我国医疗援非情况

      2、记者:故事以中国医疗队援助桑给巴尔为背景,反映了我国援非事业对当地人的帮助与贡献,充满了异域风情。能不能介绍下您同事的援非情况?比如他是什么单位的?是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回?医疗队有多少人?在非洲的感受等,是不是跟书里所写的一样?

      陶林:其实我国对于整个非洲的医疗援助是由来已久的,规模巨大的,并且一直是低调而不张扬的。我们中国主要的省、市、自治区每年都会派出一支医疗队在整个非洲许多国家进行援助医疗服务。就在我们交流的此时此刻,这项援助工作依然在继续着。我的同事们所做出的贡献,只能说这项大国仁业中很小的一部分。我所写出的,仅仅是这个事业无数故事中小小的一叶。

      医疗队由一个市一级的五六家二级以上医院的二十三位骨干医生及护士所组成的,是2009年6月去的,2011年6月归来。这一时间的脉络在小说中很清晰地呈现了,与事实基本上是一致的。

      毫无疑问,他们在非洲的感受大致上是非常真实的。正如我在小说《丁香岛之恋》中所呈现的那样,那里有一处开满丁香花的群岛,蔚蓝的印度洋,广袤东非高原的自然风光,奇异的东非伊斯兰文化,努力发展中的本地居民等等。尽管我们不能以猎奇的心态去看待远方的日常存在与生活,但是作为“他们”的非洲与“我们”中国,在自然、人文与现状上差异还是非常巨大的。相同的是我们都是一模一样的人,同样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相近的人性与灵魂。

      3、记者:您当时去桑给巴尔探望他们,您最深的感受是什么?比如关于非洲的医疗状况,以及医疗队对非洲人民的帮助有多大?

      陶林:最深的感受是,非洲的确需要更好、更深入的卫生支援,毕竟现代医疗是一个大的系统性工程。越是优质的医疗资源,越是代价高昂。医疗队对当地医疗的帮助只能说是有限性的,一些高端技术性的支援和指导,毕竟我们技术要先进于他们。本地人的医疗事业,当然还需要他们自己的力量能够发展壮大起来。不过,小说要当小说,并非报告文学。当然,我也并非援助研究的专家,只能表达自己的一点观感,且只能从人文视角去解读。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世界那么大,我们都想去看看,生活不仅仅只有眼下,还有诗和远方,关键在于,世界那么大,我们向外看的目光,不能只停留在欧美日韩这些后现代的世界里。我觉得我们需要应该了解一下非洲,对于我们中国自身的状况,也有一种反观与反照。远方的诗意,也不仅仅在于对那些强势、中心文化的膜拜,或者是对于我们眼中“神秘”文化的猎奇,而是抱着理解之同情。同情并同心,移情并移魂,真实感受一个恐怕我们未必在意的远方。

      4、记者:您在书中写到当地人几乎都会几句汉语,对中医的态度是神秘而有效,而中国医生在非洲受到尊重,甚至中国的纸牌游戏“斗地主”都在非洲国际医生间流行,这都是真实的吗?能不能具体说下。

      陶林:当然都是基于真实材料而来的,甚至很多资料我们可以从网络上查到,因为很多资料来自于医疗队员自己的笔记、博客和报告。

      毋庸置疑的是,对于非洲很多国家民众而言,中国现在是个遥远而现代的国度,特别是近些年中非贸易的深入,无形中促动的巨大信息流足以让非洲人了解现代中国(至少是沿海发达地区)的一个基本面貌。

      中医在非洲的运用已经有多年的历史了,这不是什么秘密。它本来也就是中国对外医疗援助的一个特色工作之一。这些情况,我在小说里作为闲笔,做了很多的介绍。大致上来说,由于中国与非洲相隔遥远,非洲人体的很多疾病对中成药的耐受力差,很多疾病治疗的疗效比国内还好,特别好。这当然让非洲人感到信赖与惊奇。我并非医疗专家,很多信息来自于医生们的一手记录。值得一提的是,在2012年,我在写着这部小说时,提及了国内所支援非洲的一种药——控制疟疾的青蒿素,那就是中医推广的成果啊。那个时候,屠呦呦女士还没有获得诺贝尔奖,但我已经知道它在非洲得以广泛应用并拯救了很多人的生命。我不是中医的粉丝,也不是那些反中医的科学人士,只负责写下我所见的真实。

      至于纸牌的娱乐,也不用大惊小怪的,正如我们国内不发国际象棋和梭哈的爱好者。我认识不少外籍的友人他们一旦学会玩一些国内纸牌游戏游戏甚至是麻将,瘾头大得很。除了纸牌,你也应该注意到小说中人物也在推广围棋,前不久,“阿法狗”战胜人类,证明全球对中国围棋的爱好和关注者比我们想象的多得太多。所以不用怀疑,游戏无国界嘛。

      对“有趣味的形式”的追求是一个现代小说家的本分

      5、记者:您以相亲节目的形式引出主人公的故事,24位女嘉宾,24座岛,对应主人公在非洲的经历这应当借鉴了《贫民窟的百万富翁》的叙述方式,您为何想做出这样的结构安排?

      陶林:其实你问到这里,才算真正问到一个小说作家该回答的问题。

      2010年,我决定动笔写出这部小说的时候,曾一直苦苦思索应该用什么样的结构来推进故事。我是一个写作了16年的先锋小说作家,一直坚持着小说可能性的探索,甚至写作每一个短篇都在挖空心思来追求。假如创作一部长篇时还平铺直叙的话,一定会被自我的“结构强迫症”给淹死。没办法,这是一种创作的自我期许。

      我觉得现在这种相亲节目很有现代戏剧的某种趣味,人物,地点,冲突,特别有“戏”。这也是它那么受大众喜欢的缘由之一,对吧。留心时,生活处处有诗意。好的小说家肯定不会在小说里制造无尽的奇遇,而是能从身边日常那些不为我们觉察的角落里挖掘出诗意来。当那种相亲节目为我所注意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怎么把它用到小说里。随即,我就遇到了我心中呼之欲出的非洲与丁香群岛。

      可以说,小说的结构是自然而然在我的头脑里生成的,因为我一直找不到比这个乐趣还要巨大,诗意还要充沛的叙事方式。而充分的叙事训练和创作经验,可以让我从容地在时间中跳跃,把不同的叙事片段拼接在一起,实现我所期待的叙事效果。哈,我可能有点“炫技”的感觉,但我要说绝非一时兴起借鉴《贫民窟的百万富翁》的,对于“有趣味的形式”的追求是一个真正现代小说家的本分。

      事实上,你要仔细阅读小说,还能发现我的很多有趣的设计,充满了隐喻。比如说那24位女嘉宾,你仔细看她们的名字,其实每一位嘉宾对应着24节气的一个,每个节气又能隐喻她们的言辞与性格,好似主人翁在与浓浓中国风的光阴相亲一般。很好玩,我很享受这种虚构的乐趣。其他的我就不多剧透了,留给有心的读者自己去看。

      主人公李奇微是一代青年人群像的投射

      6、记者:主人公李奇微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出身农村,相貌普通,收入不多,爱情受挫,面临巨大的现实压力,这是否是现代男青年的代表?在生活中是否有原型?是否有您自己的影子?

      陶林:嗯,当然如此,我是在选取某种“典型性”来塑造这个人物,只能说部分有我自己的影子。更多可能是一种“投射”,一代青年人群像的投射。这人有点宅、有点闷、有点乏味、有点木讷,但却李奇微更像我所欣赏却并不一定很投缘的一个朋友。

      我看来,像李奇微这样的男青年,简直不用问生活中是否有原型。因为生活中处处都是原型:你左顾右盼的那些话不多的青年男同事,在街角遇到匆匆赶地铁去工作的80后90后,他们都是一个个的“李奇微”。

      至于说是否有我自己的影子,该怎么讲呢?这个,可能有——但这并不重要。比这个更重要的是,读者们能不能从中读出自己的影子来。如果他们能够从主人翁的某些个性、心态和行为看到了自己,并报以会心地一笑,我觉得,足够了。

      你看,我们也不要光看不足啊,李奇微是一个很奋进的青年,接受过大学教育,能钻研中医技术,有着坚定的“匠人精神”,用一句话来说“现在或许不行,将来一定了不起”。相比较那些早期青春小说里动辄扮酷、摇滚、流浪、带着淡淡忧伤、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太空的“80后”、“90后”形象,我觉得更接近于我们真实而努力的“大多数”。我希望这部小说是我们这两代人精神成人礼的一种信使。一个青年的读者能够静心打量小说的世界,耐心理解主人翁的心路历程,他们会体味到平凡之中的成熟。

      “每个人,其实都是一片海,你没有跨越过,就不会真的知道它有多宽阔。”

      7、记者:您让主人公处于两个女孩之间,对于两个女孩一见钟情,对于丁简,始终是求而不得,对于美国女孩克里斯蒂娜,则是拒绝,请问您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为何不安排主人公与其中一位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陶林:在小说中,爱情的故事显然都是来自于想象,也同时是一种隐喻。要知道,真正我们的医疗队,既不允许未婚的同志随队,更不会允许跨国恋爱之类的,这是工作的纪律规定。事实如果像韩剧《太阳的后裔》里那么随心所欲,连援外的军人都可以那么洒脱、那么随便谈恋爱,那么世界简直真太美好不过了。事实上,援助工作是非常艰苦、枯燥与乏味的,并不是度假,不是探险,而真的是要去工作,去奉献的,是一项自找苦吃的志愿服务。

      我看来,作者并不是人物的造物主,小说中人物的形成有他自己的性格和行为逻辑。他顶多算是通过我介绍、讲述给读者们的一个朋友,而不能算是我全盘掌控的傀儡。我写过那么多的小说,塑造过很多的人物,他们与我关系或疏或密,从来没有感觉,他们能够完全听从我安排的。

      回到小说吧,小说只是一种可能性,建立在人性真实上的可能性。爱情,是文学永不磨灭的主题,其实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也是青年时代重要的主题,是绕不过去的门槛。任何回避和拖延,都会令人啼笑皆非的,且无济于事。感谢爱情的存在,它让我们像个人。

      至于说主人翁所遇到的两个女孩子,丁简与克里斯蒂娜,是他特有的际遇与缘分。我并没有安排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我只是安排了他的姻缘。我是一个月老,牵线人,至于这姻缘怎么去处,那是主人翁自己的事。小说家的人文精神,就是要充分尊重任何人——哪怕是虚构的人物,这是小说得以成立的地方。

      贾宝玉的爱情可以轰轰烈烈,林冲的爱情未必就能轰轰烈烈起来。可能,我个人的解读是,在李奇微看来,能那么没羞没躁地纠缠、追求丁简,已经够轰轰烈烈的了,那简直是他的极限和底线。。

      而拒绝克里斯蒂娜的热情,我也说不清了,你应该注意到,我都没办法把细节写出来。在非洲雄峰乞力马扎罗山巅,经历共同的攀登,看到灿烂的星河与群峰,辽阔的宇宙,这时候,突然你暗中喜欢的异国女孩向你表白,还要怎么轰轰烈烈?反正,换成我,是肯定难以抗拒的。呵呵,但主人翁怎么就拒绝了,求求读者给我一个解释吧。

      8、记者:通过相亲节目,李奇微完成了自我的审视,您觉得这段东非医疗援助工作让他有何改变?让他认清了什么?

      陶林:当然会变,在我看来,他变得成熟一点了——用小说中的话,本来他就是去寻找“成熟”的吧。具体怎么个变法,我也说不好,且留给读者去看吧。

      至于认清了什么,更不好说了,他应该像大部分同龄人一样,兴许不会拼命去把生活的丝丝缕缕都要理得很顺。能自认为“认清”的,基本上都会去给大家“煲心灵鸡汤”了。很多说不清的东西,才需要小说艺术的存在。

      小说记录全球化时代的别样景象

      9、记者:您通过这部小说,想要表达的主旨是什么?

      陶林:嗯,您的问题很像中小学我们常做的一道题目,“这篇文章的中心思想是什么”。呵呵。

      但我好在还是能够归纳出我自己的主旨的。从小的方面说,我想把我所感兴趣的中国人在非洲的故事讲述出来;往大里说,就更有意思了,它记录下一种新的全球化时代别样的景象。在西方殖民主义汹涌的时代,从康拉德、吉普林、毛姆、马尔克斯等等的小说里,我们都可以读出西方人士来到某个地方,比如非洲、南美、澳洲,都是坐在大炮上去的。举个最通俗的例子,《福尔摩斯探案集》中的华生医生,就是从英国入侵阿富汗的战场上归来的。毛姆所写的《面纱》、赛珍珠所写的中国直至杜拉斯的《情人》、《广岛之恋》,都透露着这种大背景。在枪炮的背后,才有传教士或者西方文明绅士、淑女带入的现代科技、医疗与教育。

      我觉得中国人走入非洲,从来没有依靠过枪弹。这是很有意思,很截然不同的。就在我们交流的瞬间,有二百万中国人工作、生活在非洲,从大型的基建,到小商品交易。他们当中甚至就有我的好几位高中同学。他们把现代性的物质文明带到了非洲,或者说廉价、高效地把它们提供给了欧美人士都不想去、不喜欢去的地方,让非洲更深地融入到全球化进程。而中国人不谋求任何一块殖民地,也不要任何的特权,这是一种不一样的“丁香岛之恋”。

      作为一种全新的主题,这在世界文学范围是没有作品呈现的。这里头有丰富的、不为我们觉察的意蕴——不用怀疑我的话,我的研读很用功的。很多西方媒体在用西方自身的历史经验批评我们,惊呼“中国人来了”,我试着写写中国人是怎么去的,在干些什么。文艺是思想的报春鸟,是物候,是信使,我写出这部小说来,换个角度说,也是一份大文化现象浮现在海面上的冰山一角。至于冰山下还有怎样的世界,需要更多有智慧的人来解读与思考。

      一位在医院上班的作家

      10、记者:请您介绍下自己,讲讲您的成长经历。

      陶林:好。我应该是一个典型的“80后”青年,1982年出生在江苏北部里下河平原中一个叫做阜宁的小县城的油漆工厂家属区中。我的青少年时期算是稳定,在家乡那些奉行“县中模式”的乡村中学里读书成长。我的家乡以往以出产特产小吃阜宁大糕闻名,而最近,则因不幸地遭遇了一场巨大的龙卷风暴而为世界所知。

      我大学阶段学习的是中文专业,应该说非常系统地接受了文学教育。目前,我在一家医院从事行政方面的工作。在工作之外,我坚持着写作,而且一写就是16年了。这是一件令我自己都大吃一惊的事情。

      表面上来看,我的这份人生履历乏善可陈,但是我觉得自己的成长很有惊心动魄的感觉。在我进入大学中文系进行学习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今天的我会成为一个作家。在参加工作之前,我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一个在医院上着班写作的作家。其实,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成长都是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情——可是,在我们回忆起来的时候,它会变味,会充满无尽的甜蜜,这恐怕就是所谓“朝花夕拾”的魅力。具体我也说不好,以后读者会在我的作品中慢慢了解,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怕和爱。

      11、记者:您是不是从小就对文学感兴趣?有没有家庭的熏陶?

      陶林:我自小对文学充满浓厚的兴趣。

      我应该是非常标准的工人子弟,父母亲都经历过下岗、再就业这些时代的起伏。繁忙的劳碌和生计,使他们很难给我提供熏陶。好在,社会整体物质文化还是丰富了,我的成长阶段能够接触到的文学资源,远比前几辈作家要充裕,可以让我读到不少的文学作品。这就是文明的沉淀。在我进入大学中文系系统地学习文学之后,有没有家庭熏陶,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能够成长为我想成为的那个人,感谢时代,有进步才有自由。

      12、记者:您喜欢看哪位作家的作品?哪位对您影响最大?对您的影响是什么?

      陶林:作为一名自认为还算很专业的写作者,应该说对世界每一位优秀作家的作品都应该有所涉猎。事实上,我读过的小说作品实在太多了,从古到今,从中到外,我曾经拿着各国的文学史去搜书,或者按照不同语种的文学史去阅读,把世界上的作品读断,或者至少大致了解。我想,作为一个文学系的学生,这也是一项必须做好的功课。

      俄罗斯作家陀思妥耶夫斯基、布尔加科夫对我影响都挺大的,前者从现代性的更深思考上,后者从别样的形式上。前者使我注重在小说中的思想,后者让我注重小说叙事的“匠人精神”与超脱。我热爱的作家和作品太多了,我可以罗列出很长的名单。我特别想说的是,作为小说家,中外优秀的诗人也让我获益匪浅,比方美国的诸多抒情史诗,好的诗歌令人启迪巨大。

      13、记者:能不能讲讲您的文学之路?

      陶林:在文学领域,我可能刚刚上路,可以说还没有“之路”的程度。我从2000年起开始文学创作、批评和文化研究,写作各类体裁的文学作品五百万字,已在各类报刊、杂志出版发表了上百万字的作品。写了几十篇中短篇小说作品,2011年出版了中短篇小说集《一场世界性的争论》,长篇小说作品目前有《莞与翔文》、《红结忆》、《丁香岛之恋》三部,其他是诗歌、散文、评论和随笔。

      在不算短的写作之旅中,我一定会有很多的故事可说,但它们并不重要。热爱一件事,投入自我,坚持下来,时时思考,不断调整,就这么简单。

      14、记者:《丁香岛之恋》跟您以往的作品相比,有何不同?于您而言,这本书的意义是什么?

      陶林:首先,我的介绍我以往的作品。我的长篇小说处女作叫做《莞与翔文》,在本世纪初动笔写的,2003年完成了初稿,甚至可以说是穿越类小说的先驱。小说写的是一个现代与民国相互穿越的故事,几乎调动了我能掌握的所有现代小说技法,这部小说在网络和手机阅读上发表过,也曾有不小的点击率。但因为种种原因,这部小说一直没有出版,目前,我在跟一位出版商商谈着出版的事情。

      第二部长篇小说叫做《红结忆》(2008年完成,是计划中《红玄黄》三部曲的首部),它继续进行很大胆的叙事试验,是一本虚构之虚构的小说,一本关于小说的小说,一本模仿《红楼梦》的文本,以及虚构的家园历史。它也一直在找机会出版,很多出版商拒绝的理由是,它显得太“文艺”了。

      对于我而言,《丁香岛之恋》这部书的意义非常重大。它是我以纸质形式出版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要感谢出版人傅兴文先生、编辑高天航女士的不懈努力。以前的两部长篇,我可能太注重自己的“探索”了,太想先锋,太想独具一格了,充满了欲速则不达的文学野心,而把读者撇到了一边。

      通过这部小说,我知道了一种把信寄给读者们的正确方式。我依然是那个一以贯之的我,但读者们假如没有过来,我愿意走过去了。有时候,我觉得,小说的女主人公之一的“丁简”,就像是我孜孜以求的读者们,在“相亲相爱”的舞台上,我乐意去向那些为我亮着的灯倾诉衷肠——这段话有点煽情,但确实是个执念。

      15、记者:您现在在创作什么作品?

      陶林:今年上半年,我在写作一部系列长篇小说《少年幸之旅》的第一部——“牧野大战”。这部书也快写完了。这是一部青春历史加科幻类的作品,讲述了一个叫做“幸”的少年,在上下五千年时空里的旅程。

      全书一共有九部书构成,纵贯整个上五千年的中国历史,将分别是:《牧野大战》、《百家争鸣》、《秦汉雄风》、《三国之乱》、《南北争霸》、《大唐盛业》、《两宋往事》、《元明战记》、《兰芳英雄纪》。讲述牧羊少年幸从过去到未来漫长一万年光阴中的历程和见闻。整体历史的大脉络,将不脱离青少年读者熟知的历史课本。希望青少年读者在阅读这部小说时,能够在乐趣之中贯通了解五千年过去的中国和世界历史,获得想象和知识的双重启迪。这部书我准备很久了,动笔写得很利索。希望在我孩子能够读书的时候,能够通过这部书获得别样的启示。

      下半年准备写一部新的长篇小说《超度与重生》——也已经酝酿有五六年了,迟迟不敢动笔,怕酝酿这么久的东西,没有能力驾驭,写坏了。因为,它力图以非常简练的笔触写一写90年代以来的乡村。为了写乡村生活,我利用几个春节假期,带着几包中华烟,在乡村四处游逛,与农民们交流,感觉我们阿卡迪亚一般的田园乡村已经慢慢在死去,那种传统知识分子式的感伤十分可笑。村世界的若干问题,需要一次“超度”,而不是返回乡土化。小说的故事有了,视角也选好了,但我还是没找到动笔的良辰吉日。还是怕点什么,主要怕写得不好。

      此外,我也在写一些短篇小说作品和评论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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